【边疆时空】黄全毅 | 三世与四世哲布尊丹巴生平考释

点击上方“边疆时空”关注我们

点击右上角“．．．”，分享精彩文章给朋友们

作者简介

黄全毅

西华师范大学历史文化学院副教授，历史学博士后、民族学博士，硕士生导师，研究方向为南亚与藏区历史、社会经济发展研究。已发表《甘孜名人：司徒·曲吉迥乃》《六世班禅进京朝觐考释》等论文。

摘 要: 18世纪后期两位哲布尊丹巴皆出自达赖喇嘛家族，三世哲布尊丹巴为七世达赖喇嘛侄孙，四世哲布尊丹巴为八世达赖喇嘛侄子。通过两位哲布尊丹巴，清中央政府加强了对喀尔喀蒙古的控制。而西藏佛教也在喀尔喀蒙古扩大了影响力，此时在喀尔喀蒙古进行了大规模的藏传佛教寺院建设，喀尔喀蒙古佛教影响达到巅峰。

关键词：哲布尊丹巴  达赖喇嘛  乾隆皇帝  喀尔喀蒙古

清代蒙古族、藏族民众大多信仰藏传佛教格鲁派（清中央政府档案中称“黄教”），而达赖喇嘛、班禅额尔德尼、哲布尊丹巴呼图克图、章嘉呼图克图就是格鲁派的四大宗教领袖，被称为蒙藏佛教的四圣。达赖喇嘛统领西藏政教，班禅额尔德尼领有后藏日喀则地区，哲布尊丹巴呼图克图领漠北蒙古部落（大多分布在外蒙古），章嘉呼图克图领漠南蒙古部落（大多分布在内蒙古）。

哲布尊丹巴驻锡库伦（今乌兰巴托），是喀尔喀蒙古（外蒙古的主要居民）的宗教领袖。而18世纪后期三世、四世哲布尊丹巴皆选自藏区，三世哲布尊丹巴为七世达赖喇嘛远房侄孙，四世哲布尊丹巴则是八世达赖喇嘛亲侄子。三世、四世哲布尊丹巴为藏族，他们却同时是外蒙古的宗教领袖，两位哲布尊丹巴密切了蒙藏文化交流，研究两位哲布尊丹巴生平可以更深入了解当时的蒙藏关系。

对哲布尊丹巴研究的著作有扎奇斯钦的《蒙古与西藏历史关系之研究》，释妙舟的《蒙藏佛教史》。扎奇斯钦通过蒙文史料，释妙舟通过汉文史料研究了哲布尊丹巴，但他们没有利用藏文史料进行研究，使其研究出现许多不足。如释妙舟认定四世哲布尊丹巴为八世达赖喇嘛堂弟，并被许多著作引用，但藏文史料里明确记载“四世哲布尊丹巴为八世达赖喇嘛侄子”。扎奇斯钦对来自藏区哲布尊丹巴的身世来源及达赖喇嘛、哲布尊丹巴等四圣之间的往来缺少研究，而这些皆记载在藏文史料中，本文依据藏文史料进行补充研究。

三世、四世哲布尊丹巴为藏族，要深入研究必须使用藏文史料。本文依据的藏文史料主要有《七世达赖喇嘛传》（བསྐལ་བཟང་རྒྱ་མཚོའི་རྣམ་ཐར）、《六世班禅喇嘛传》（པཎ་ཆེན་དཔལ་ལྡན་ཡེ་ཤེས་ཀྱི་རྣམ་ཐར）、《章嘉国师·若必多杰传》（ལྕང་སྐྱ་རོལ་པའི་རྡོ་རྗེའི་རྣམ་ཐར）、《八世达赖喇嘛传》（འཇམ་དཔལ་རྒྱ་མཚོའི་རྣམ་ཐར）。这四位传主为18世纪藏传佛教领袖，西藏地方政府的首领。他们的言行由身边弟子与随从记录下来，类似《清实录》，圆寂后由最优秀弟子领衔撰写传记，成为西藏地方政府最原始的档案。而且这四位传主与三世、四世哲布尊丹巴有密切的血缘与师徒关系，通过他们的传记可更深入研究两位哲布尊丹巴。本文蒙文汉译史料有《宝贝念珠》《哲布尊丹巴传》。汉文史料源自中央政府史官记录的官方档案如《清实录》《钦定廓尔喀纪略》。

本文在前人研究基础上，依据蒙文汉译以及汉、藏文史料，研究三世、四世哲布尊丹巴生平，以对这一时期清中央政府与蒙藏佛教界之间的互动做深入解析。

一、 一世、二世哲布尊丹巴

一世、二世哲布尊丹巴呼图克图皆为土谢图汗王之子。土谢图部为喀尔喀蒙古诸部中最大的部落。土谢图汗王为成吉思汗后裔，属于黄金家族，控制库伦附近地区。

一世哲布尊丹巴·罗桑丹贝坚赞（བློ་བཟང་བསྟན་པའི་རྒྱལ་མཚན）为土谢图汗王衮布多尔济之子，明崇祯八年（1635年）诞生，清顺治九年（1649年）赴西藏，次年（1650年）拜四世班禅与五世达赖喇嘛为师，五世达赖喇嘛授予其“哲布尊丹巴”（རྗེ་བཙུན་དམ་པ）称号，意为“至尊圣者”。清康熙二十七年（1688年）一世哲布尊丹巴率喀尔喀蒙古诸部归附清中央政府，康熙三十年（1691年）在多伦诺尔（今多伦县）清廷封其为呼图克图大喇嘛，管理外蒙古佛教事务，雍正元年（1723年）圆寂。

二世哲布尊丹巴·罗布丹彬多密为土谢图汗王惇多布多尔济之子，雍正二年（1724年）诞生，雍正七年（1729年）坐床，乾隆三年（1738年）清廷颁给其“启法哲布尊丹巴”印册，乾隆四年（1739年）清廷加封其为“东果尔曼珠什里喇嘛”。

一世、二世哲布尊丹巴作为土谢图汗王之子，确立了格鲁派在喀尔喀蒙古的统治地位，成为漠北蒙古的宗教领袖。由于他们的特殊身份，他们取得多方支持。首先，清中央政府对他们大力扶持，清朝皇帝不断召见、赏赐他们，提升其地位，将他们作为清中央政府统治喀尔喀蒙古的支柱。其次，土谢图部落为喀尔喀蒙古最大部落，土谢图汗王为其父兄，而喀尔喀蒙古部落王公多为黄金家族成员，喀尔喀蒙古各部落王公宗教上臣服于他们，政治上支持他们，经常进行结盟会议，统一行动。再次，达赖、班禅、章嘉三位活佛同哲布尊丹巴互相支持，遍布喀尔喀蒙古的格鲁派宗教势力成为哲布尊丹巴最大依靠。

乾隆二十年（1755年）阿睦尔撒纳发动叛乱,负责监视他的土谢图王公额琳沁多尔济(二世哲布尊丹巴之兄)因失职而被清廷逮捕。乾隆二十一年（1756年）四月，乾隆皇帝拒绝二世哲布尊丹巴的求情，下旨处决了额琳沁多尔济，和托辉特部长青衮扎布乘机发动“撤驿之变”。由于额琳沁多尔济之死的震动,整个喀尔喀蒙古都骚动起来,使清廷与漠北的交通中断。

一开始二世哲布尊丹巴态度暧昧，但在得到乾隆皇帝谕旨与章嘉国师·若必多吉书信后，立刻出面召集喀尔喀蒙古各部落王公，晓以利害，帮助中央平息了“撤驿之变”。乾隆二十二年（1757年）十二月二十七日，二世哲布尊丹巴圆寂。

二、  三世哲布尊丹巴

（一）三世哲布尊丹巴的选定与坐床

前两世哲布尊丹巴皆为土谢图汗王之子，但“撤驿之变”给乾隆皇帝造成极大震动。当喀尔喀蒙古王公同清中央政府发生冲突时，哲布尊丹巴的立场就可能摇摆，而这是清中央政府绝对不能容忍的。由于二世哲布尊丹巴的理智，最终平息了事变，但也表现出哲布尊丹巴在喀尔喀蒙古的权力过重。乾隆皇帝决心消减哲布尊丹巴权势。

乾隆二十三年（1758年）乾隆皇帝下令，二世哲布尊丹巴的转世灵童当转世于西藏。哲布尊丹巴不再转生于蒙古王公家族，切断了他们之间的天然联系，使其更加依附于清中央政府。哲布尊丹巴转世于西藏，使其主要由西藏地方政府主持寻访，不受喀尔喀蒙古王公影响。

三世哲布尊丹巴·益希丹贝尼玛(ཡེ་ཤེས་བསྟན་པའི་ཉི་མ）的父亲是丹津衮布（བསྟན་འཛིན་མགོན་པོ），为当时的理塘土司阿本扎西（ཨ་འབུམ་བཀྲ་ཤིས）之子。在清实录里记为当时理塘第巴之子，“第巴” 为藏语（སྡེ་པ）音译，意思是“地方行政长官”，也就是“土司”。清代四川省藏区有四大土司，明正（今康定）、德格、巴塘、理塘。理塘为川藏交通要道，清中央政府在此设立粮台以保证西藏后勤供应。而理塘又有理塘寺（ལི་ཐང་ཐུབ་ཆེན་བྱམས་པ་གླིང་）为格鲁派在康区的重要据点，其宗教势力极大。康熙五十六年（1717年），清中央政府设置理塘宣抚使司，设正副宣抚使两名（即理塘土司）。

阿本扎西简称阿本，清实录译为安本、阿木布木，为理塘土司宣抚使（从四品）。阿本是七世达赖喇嘛格桑嘉措（བསྐལ་བཟང་རྒྱ་མཚོ）的表哥。雍正七年（1729年）二月，七世达赖喇嘛回到家乡理塘，理塘第巴阿本与理塘寺堪布率众迎接。七世达赖喇嘛居理塘、嘎达期间，阿本经常前往朝拜、献礼。雍正十三年(1735年)三月，七世达赖喇嘛途经理塘回西藏，阿本为其送别。七世达赖喇嘛驻锡西藏期间，阿本也经常前去朝拜、探亲。

乾隆二十一年（1756年）十月，七世达赖喇嘛认定丹津衮布之子，也就是三世哲布尊丹巴的哥哥为昌都强巴林寺（ཆབ་མདོ་བྱམས་པ་གླིང་）的第七世帕巴拉活佛。七世帕巴拉活佛·晋美巴登贝贡布于乾隆二十年（1755年）生于理塘寺山下七世达赖喇嘛当初诞生的房间。清代，昌都宗(今昌都县)实行政教合一制度，帕巴拉活佛（འཕགས་པ་ལྷ）负责管理昌都宗。同年（1756年）十二月二十七日，阿本拜访了自己的表弟七世达赖喇嘛。随后一个多月，阿本经常陪护在七世达赖喇嘛身边。

次年（1757年）二月三日，七世达赖喇嘛格桑嘉措圆寂，阿本主仆随同驻藏大臣、六世第穆活佛等人瞻仰遗体，献上哈达，参加了葬礼。三月，六世第穆活佛被乾隆皇帝任命为西藏地方摄政。

六世第穆活佛·阿旺降白德勒嘉措（ངག་དབང་འཇམ་དཔལ་བདེ་ལེགས་རྒྱ་མཚོ）为七世达赖喇嘛的亲随弟子。七世达赖喇嘛执掌西藏政教大权后，处理各种政教事务，经常让六世第穆陪在身边，对其大力培养，因此六世第穆与七世达赖喇嘛家族有极其密切的关系。选择七世达赖喇嘛转世灵童时，六世第穆就主张立阿本扎西外甥之子，六世班禅·洛桑巴丹益喜（བློ་བཟང་དཔལ་ལྡན་ཡེ་ཤེས）主张立自己侄子强白嘉措（འཇམ་དཔལ་རྒྱ་མཚོ），最后章嘉国师·若必多吉(ལྕང་སྐྱ་རོལ་པའི་རྡོ་རྗེ）支持了六世班禅，强白嘉措成为八世达赖喇嘛。

丹津衮布朝拜七世达赖喇嘛，七世达赖喇嘛劝其娶包隆察嘎布隆之女为妻，丹津衮布从之。婚礼完成后，从拉萨回到理塘。乾隆二十三年（1758年）十月初一黎明，三世哲布尊丹巴诞生在理塘。

乾隆二十六年（1761年）十月十一日乾隆皇帝下谕：“第穆呼图克图奏：‘查访理塘第巴阿木布木之孙生时异兆甚众，喜诵梵经。计距哲布尊丹巴呼图克图涅槃甫及十月，疑即其呼毕勒罕等语。’哲布尊丹巴呼图克图为众喀尔喀等尊信甚深，涅槃时曾有百年后转回本处之语，遍访无踪。兹据奏，正与前言相符，朕甚欣悦。除遣沙克都尔堪布等赴藏面问，先将此谕喀尔喀汗、王公、台吉等知之”。此次寻访由西藏地方政府的摄政六世第穆活佛主持，寻访的灵童为七世达赖喇嘛的亲戚理塘第巴阿本之孙。

喀尔喀蒙古王公本希望三世哲布尊丹巴在喀尔喀蒙古转世，在乾隆皇帝压力下，终于接受了在藏区转世。在得到乾隆皇帝谕旨后，喀尔喀蒙古派出庞大的迎请团前往理塘。乾隆二十七年（1762年）九月一日乾隆皇帝下谕：“迎接哲布尊丹巴呼图克图之呼毕勒罕，著巴勒达尔前往，派侍郎福德一同照料。所过地方准其交易马匹牲只口粮，著该部院行文各处大臣扎萨克等遵照”。巴勒达尔为喀尔喀蒙古四部之一扎萨克图部汗王，福德为理藩院侍郎，皆为重要官员，乾隆皇帝还特批所经地方予以协助。

同年（1762年）十月十九日迎请团从库伦出发。次年（1763年）正月二十二日到达西宁。然后直接从青海南下，四月十三日抵达理塘。四月二十二日三世哲布尊丹巴父母同其一起离开理塘，经过西宁、宁夏、鄂尔多斯，夏秋之际抵达热河（今承德市）。此时，乾隆皇帝在木兰围场秋狝，三世哲布尊丹巴前往晋谒。乾隆皇帝每问，三世哲布尊丹巴则以纯粹蒙语回答。乾隆皇帝非常欣喜，予以赏赐。三世哲布尊丹巴精通蒙语方可令喀尔喀蒙古信服。

三世哲布尊丹巴由热河北上抵达多伦诺尔，章嘉国师·若必多吉派人迎接，两人在章嘉·若必多吉的寝舍中会晤。章嘉国师设宴隆重接待了三世哲布尊丹巴。择定吉日，章嘉国师剃度三世哲布尊丹巴出家，授予居士戒，取名益希丹贝尼玛，三世哲布尊丹巴成为章嘉·若必多吉的弟子。哲布尊丹巴向章嘉国师奉献了丰厚的礼物，章嘉国师也在宴会上回赠礼物。此后，三世哲布尊丹巴北上库伦。章嘉国师前往热河，觐见乾隆皇帝，禀报三世哲布尊丹巴情况。

三世哲布尊丹巴拜三世章嘉活佛为师，密切了两大活佛之间关系，而章嘉国师素为蒙古佛教界所信服，有其支持方可令喀尔喀蒙古佛教界信服。

乾隆二十八年（1763年）十月二十七日，三世哲布尊丹巴抵达库伦近郊，十一月一日，三世哲布尊丹巴在库伦坐床。十一月十六日，乾隆皇帝下令：“著交桑寨多尔济将哲布尊丹巴呼图克图之先世册封二道，送该理藩院，由该院另颁给册封一道”。乾隆皇帝授予三世哲布尊丹巴印册，正式承认其地位。

 （二） 三世哲布尊丹巴坐床后的活动

前文已述，三世哲布尊丹巴出自藏区，喀尔喀蒙古有人不服。部分王公希望哲布尊丹巴还是出自喀尔喀蒙古。

喀尔喀蒙古的清苏珠克图诺们汗宣称三世哲布尊丹巴是假的，其侄子才是二世哲布尊丹巴真正转世灵童。部分蒙古王公对哲布尊丹巴转世西藏本就不满，乘机起哄讹传。库伦办事大臣桑寨多尔济向中央奏报了此事，乾隆皇帝本要严惩，后听取了章嘉国师的劝告，准备将清苏珠克图侄子召到热河居住。

乾隆三十年（1765年）闰二月二十一日，乾隆皇帝下旨：“哲布尊丹巴呼图克图系喀尔喀等供养之大喇嘛。曾经晓谕四部落，四部落会盟，迎请坐床。今清苏珠克图推戴彼处一小喇嘛，为呼毕勒罕，且露形迹于沙喇布。倘喀尔喀等妄生疑虑，于事大有不便。著交将军成衮扎布派侍卫、台吉各一员，将清苏珠克图处小喇嘛，护送来京。如尚未出痘，即送至热河，俟朕看视后，再为定夺”。

最终，在乾隆皇帝与章嘉国师的扶持下，喀尔喀各蒙古部落承认了三世哲布尊丹巴。三世哲布尊丹巴在库伦坐床之后，为谁当其老师，各大喇嘛发生冲突，以至于向乾隆皇帝告状，教习喇嘛打了哲布尊丹巴。

此次告状，本质上是喀尔喀蒙古两派王公，希望由自己一派的喇嘛出任哲布尊丹巴的老师，而进行互相争斗。作为哲布尊丹巴的老师，可对其产生极大影响。章嘉·若必多吉对告状提出自己建议，老师教习学生，可能对其严厉，不能因此处罚老师。乾隆皇帝听取章嘉·若必多吉的意见，决定不与惩处。

乾隆三十年（1765年）八月十三日，乾隆皇帝下旨：“哲布尊丹巴呼图克图乃喀尔喀等供养之大喇嘛。今方年幼，正宜勤学经典，不可无教习之喇嘛。据成衮扎布奏，诺木布扎布、堪布诺们汗扎木巴勒多尔济等，有擅打小呼图克图一事。经阿里衮讯问，虽互相推诿，不肯吐实。然仍留于呼毕勒罕之侧，甚属无益，俱令来京。其普宁寺堪布喇嘛罗布藏扎木巴拉，由西藏唤来，特赏诺们汗名号遣往库抡，为哲布尊丹巴呼图克图之教习”。乾隆皇帝将原先的教习喇嘛调入北京，从西藏调罗布藏扎木巴拉为三世哲布尊丹巴的老师，避免了蒙古两派王公的争斗。

同年发生的这两件大事，都表现出三世哲布尊丹巴地位的不稳，乾隆皇帝与章嘉·若必多吉处理事件，都是安抚为主。立三世哲布尊丹巴的同时，清中央政府在喀尔喀蒙古设立库伦办事大臣，桑寨多尔济即为首位库伦办事大臣，原先哲布尊丹巴的很多权力由库伦办事大臣行使，哲布尊丹巴越来越依附于清中央政府。

乾隆三十六年（1771年）乾隆皇帝在热河仿照布达拉宫建造一座寺院。邀请三世哲布尊丹巴与章嘉·若必多吉一起主持竣工典礼。三世哲布尊丹巴来到多伦诺尔汇宗寺，拜见章嘉·若必多吉。章嘉·若必多吉任亲教师，授三世哲布尊丹巴沙弥戒。章嘉国师先向三世哲布尊丹巴传授一些简要教戒。然后，给三世哲布尊丹巴为首的四十名僧人传授一些大灌顶法。此后，章嘉·若必多吉与三世哲布尊丹巴一起前往热河朝见乾隆皇帝。乾隆皇帝与两位活佛一起主持了普陀宗乘的落成典礼和祈愿法会。通过这一系列活动，密切了君臣、师徒间的关系，而这些活动也表现出乾隆皇帝与章嘉国师对三世哲布尊丹巴的支持。

乾隆三十八年（1773年）九月，三世哲布尊丹巴·意希丹贝尼玛在库伦圆寂，年仅十五岁 。

三世哲布尊丹巴之父丹津衮布回到理塘，继承父位，成为理塘土司宣抚使。乾隆四十二年（1777年）正月十五日，理塘土司宣抚使丹津衮布连同其它蒙藏王公、土司一起被乾隆皇帝召见。

三、  四世哲布尊丹巴

（一）四世哲布尊丹巴的选定与坐床

三世哲布尊丹巴圆寂后，乾隆三十八年（1773年）九月二十九日，乾隆皇帝下旨：“今呼图克图既经涅槃，谅伊呼毕勒罕，亦不久仍转世土伯特（西藏）地方。因谕哲布尊丹巴呼图克图所属之诺们汗、商卓特巴等，于徒众中选派妥实明白者，即行赴藏访寻呼图克图之呼毕勒罕。外著传谕莽古赉（时任驻藏大臣）等，转告达赖喇嘛、班禅额尔德尼，此际留心咨访呼图克图之呼毕勒罕。闻其转生，即一面奏闻，一面晓谕呼图克图所属之诺们汗扎木巴勒多尔济、商卓特巴达木垂喇布寨等所遣徒众喇嘛等知之”。

乾隆皇帝立即下旨，令六世班禅、八世达赖喇嘛叔侄在西藏寻访哲布尊丹巴转世灵童。但喀尔喀蒙古王公强烈要求在外蒙古本土寻访转世灵童，而且立刻有了既定目标。三世哲布尊丹巴圆寂后，土谢图汗王福晋怀上身孕，喀尔喀蒙古王公皆认为，四世哲布尊丹巴会同一世、二世哲布尊丹巴一样，为土谢图汗王之子。结果，土谢图汗王福晋生下一个女孩，大家大失所望。随后，六世班禅、八世达赖喇嘛主持在西藏寻访三世哲布尊丹巴转世灵童。

乾隆四十一年（1776年），喀尔喀蒙古王公组成庞大的代表团抵达西藏。三月十二日，喀尔喀蒙古代表团在拉萨拜见了八世达赖喇嘛，献上大量财礼，达赖喇嘛高兴的为他们摩顶。五月十一日，六世班禅在日喀则会见了喀尔喀蒙古代表团三百余人。三世哲布尊丹巴转世灵童的寻访仪式由六世班禅主持进行。

五月二十三日，拉穆护法在扎什伦布寺日光殿降神，喀尔喀蒙古代表禀问哲布尊丹巴转世一事。拉穆护法称：“八世达赖喇嘛大哥索诺木达什之长子生于乾隆四十年(1775年),定是哲布尊丹巴转世灵童。”随后，这一决定经过驿站奏知驻藏大臣留保柱、恒秀。

 八世达赖喇嘛父亲名索朗达结（བསོད་ནམས་དར་རྒྱས），乾隆二十六年（1761年）五月七日去世。索朗达结有四个儿子，大儿子名索诺木达什（བསོད་ནམས་བཀྲ་ཤིས）；二儿子名罗桑多吉（བློ་བཟང་རྡོ་རྗེ）；三儿子就是八世达赖喇嘛·强白嘉措；小儿子名罗桑格敦扎巴（བློ་བཟང་དགེ་འདུན་གྲགས་པ）。

乾隆二十七年（1762）七月十日，八世达赖喇嘛奉旨坐床，西藏地方政府将拉鲁庄园与府邸封给索诺木达什，索诺木达什建立拉鲁家族（ལྷ་ཀླུ）。索诺木达什有两个儿子，长子罗桑土登旺秋（བློ་བཟང་ཐུབ་བསྟན་དབང་ཕྱུག）就是四世哲布尊丹巴；小儿子拉布丹纳木扎勒（རབ་བརྟན་རྣམ་རྒྱལ）。

对于罗桑土登旺秋成为四世哲布尊丹巴，蒙藏各界与中央政府都是很满意的。对乾隆皇帝而言，四世哲布尊丹巴转生于西藏，目的已达，而且他的身份可以安抚喀尔喀蒙古的不满。对喀尔喀蒙古而言，四世哲布尊丹巴为八世达赖喇嘛亲侄子，身份高贵，不逊于土谢图汗王之子，也是可以接受的。对西藏而言，通过四世哲布尊丹巴可以扩大西藏佛教界在喀尔喀蒙古影响力。

由于选立时，四世哲布尊丹巴年仅一岁，并没有立刻前往库伦，还是在拉萨拉鲁公爵府抚养。乾隆四十五年（1780年），中央与喀尔喀蒙古派出代表团迎请四世哲布尊丹巴，年底抵达拉萨。

乾隆四十六年（1781年）二月一日，喀尔喀蒙古代表团将四世哲布尊丹巴从拉鲁公爵府迎请到罗布林卡的喀尔喀苦热宿营帐地。在随后的宴会上，八世达赖喇嘛赏赐四世哲布尊丹巴大量礼物。

三月四日，八世达赖喇嘛为哥哥与侄子送行。达赖喇嘛告诫侄子哲布尊丹巴要努力做好利乐众生的弘法之事，嘱咐哥哥索诺木达什行为举止都要符合喀尔喀蒙古的生活习俗。喀尔喀蒙古官员请求为哲布尊丹巴起名。于是，达赖喇嘛为侄子取法名“哲布尊丹巴罗桑土登旺秋晋美嘉措”（རྗེ་བཙུན་བློ་བཟང་ཐུབ་བསྟན་དབང་ཕྱུག་འཇིགས་མེད་རྒྱ་མཚོ），在金东纸上写了三编，并加盖达赖喇嘛印章。哲布尊丹巴请叔父保重，达赖喇嘛安慰送别。

此次前往库伦，中央、喀尔喀蒙古、西藏地方政府三方组成了一支大规模的代表团。西藏地方团队由拉鲁公索诺木达什带队，包括两位代本、众多喇嘛等成员。代表团北上后，六月一日，八世达赖喇嘛在布达拉宫举行亲政大典，奉旨全面执掌西藏地方政教权力。六月初，代表团在青海碰见六世班禅灵柩回藏，哲布尊丹巴向灵柩敬献礼品。

夏秋之际，四世哲布尊丹巴抵达多伦诺尔。四世哲布尊丹巴到章嘉国师·若必多吉寝室拜会国师，章嘉国师设宴招待。随后，章嘉国师遵旨给四世哲布尊丹巴剃度出家，为其授沙弥戒。授戒后，章嘉国师和四世哲布尊丹巴一起前往热河朝见乾隆皇帝。

八月七日，乾隆皇帝在承德避暑山庄依清旷召见了四世哲布尊丹巴。八月十日，乾隆皇帝在避暑山庄万树园大幄次再次召见了四世哲布尊丹巴。乾隆皇帝还特意规定，哲布尊丹巴在皇宫可以乘坐黄轿。在皇宫中只有高级皇族方可使用黄轿，乾隆皇帝通过此举表明自己对哲布尊丹巴的尊崇。随后，四世哲布尊丹巴北上库伦坐床。

秋季，驻藏大臣保泰将封达赖喇嘛大哥索诺木达什为“公爵”的文书及大批礼物转交给八世达赖喇嘛。此时索诺木达什正陪着儿子四世哲布尊丹巴北上库伦，而乾隆皇帝正式给予索诺木达什“辅国公”的头衔，希望这个公爵头衔有助于索诺木达什与蒙古王公相处。

乾隆四十七年（1782年）二月二十七日, 索诺木达什在库伦病故。三月十六日，乾隆皇帝下旨：“索诺木达什受恩不久病故，甚属可悯，朕深为轸念。其公爵，哲布尊丹巴呼图克图既请令伊弟承袭，即照所请。著拉布丹纳木扎勒承袭公爵”。

索诺木达什病故，其小儿子拉布丹纳木扎勒继承了公爵的爵位，并被皇帝赏赐顶戴花翎。八世达赖喇嘛在拉萨为大哥举行了盛大的超度法事，并赐予侄子拉布丹纳木扎勒丰厚礼物，安慰他从痛苦中解脱。

（二） 四世哲布尊丹巴坐床后的活动

四世哲布尊丹巴成年后专注于宗教事务,看见喇嘛懒惰偷安的，督促其学习，有不从的，就以棒罚之。乾隆五十四年（1789年）其在库伦建立时轮扎仓（星算学院）。乾隆五十八年（1793年），四世哲布尊丹巴在库伦扩建甘当寺。

星算学院，就是学习以《时轮经》为基础的天文历算。主要的星象学教材就是第悉·桑结嘉措所著《白琉璃论》（བཻ་ཌཱུརྱ་དཀར་པོ）与《白琉璃论除疑》（བཻ་དཀར་གཡའ་སེལ）。而库伦的甘丹寺是迄今为止外蒙古最大的佛教寺院。四世哲布尊丹巴加强了外蒙古的宗教建设。

嘉庆元年（1796年），四世哲布尊丹巴从西藏迎请文殊、金刚手、观音菩萨像，一同开光，供奉在库伦。嘉庆二年（1797年），四世哲布尊丹巴驻锡庆宁寺，见佛教经典与经卷缺乏，令僧人誉写。嘉庆三年（1798年），四世哲布尊丹巴立三世佛、文殊、金刚手、观音菩萨像、历任达赖喇嘛像、一世哲布尊丹巴像，让喀尔喀蒙古部落供奉。嘉庆四年（1799年），乾隆太上皇去世，哲布尊丹巴造佛万尊为乾隆祈福。嘉庆五年（1800年），哲布尊丹巴造十六尊大佛像与西藏迎请来的大黑天金刚像，一同开光，供奉。嘉庆六年（1801年），哲布尊丹巴在库伦做密乘法会。嘉庆七年（1802年），哲布尊丹巴到承德拜见嘉庆皇帝，并建佛塔八座。

这一段时期，在四世哲布尊丹巴领导下蒙古人以库伦为中心大规模修建藏传佛教寺院与相关设施，由于寺院的建设，库伦变成定居的城市。从乾隆四十三年（1778年）起，库伦就处于现在的位置，没有迁移了。蒙古族为游牧民族，逐水草而居，随着寺院兴起，在库伦定居下来了，而此时的库伦定居居民以格鲁派僧人为主。

嘉庆八年（1803年）五月一日，拉鲁公·拉布丹纳木扎勒去世，八世达赖喇嘛前往做法事。此事使达赖喇嘛的拉鲁家族陷入继承危机。八世达赖喇嘛兄弟四人，除大哥索诺木达什外，全是格鲁派僧人。而索诺木达什也仅仅有两个儿子，小儿子拉布丹纳木扎勒去世，拉鲁公爵爵位没有父系成员继承。

六月二十六日，嘉庆皇帝下旨：“今拉布丹纳木扎勒业已病故，并无兄弟子嗣。达赖喇嘛率以伊姨表弟索诺布达尔结恳请承袭，尤属不合。英善（时任驻藏大臣）等接到来咨，即备文将所出公爵例不准袭之处咨覆，所驳甚是”。八世达赖喇嘛希望自己外甥继承拉鲁公爵位，被嘉庆皇帝否决。

在得知弟弟去世后，四世哲布尊丹巴就准备回西藏。十二月一日，四世哲布尊丹巴一行抵达拉萨，在布达拉宫齐麦德丹庆巴寝殿，达赖与哲布尊丹巴叔侄相见。在拉萨期间，达赖喇嘛向侄子传授各种显密教法，两人一起出席各种活动。

嘉庆九年（1804年）四月十五日上午，八世达赖喇嘛与授戒师们为四世哲布尊丹巴授比丘戒，作长净仪轨。达赖喇嘛自己任授戒堪布，赤钦多吉强任轨范师，杰赛仁波切任屏教师，珠康活佛任告明时辰师，扎仓洛奔任接钵盂师，还有列席的侍读喇嘛导师八人。在八世达赖喇嘛主持下为四世哲布尊丹巴授比丘戒律。授戒后，四世哲布尊丹巴献礼感谢。

此次授戒，提高了四世哲布尊丹巴的宗教地位。在藏期间，四世哲布尊丹巴向叔父及各位高僧学习了各种教法，参加了各种法会，加强了蒙藏之间宗教往来。八月八日，四世哲布尊丹巴要回库伦，向八世达赖喇嘛辞行，哲布尊丹巴希望叔父健康，达赖嘱咐侄子承担起在喀尔喀蒙古弘扬佛法的重任。很不幸，哲布尊丹巴离开后，十月十九日黎明，八世达赖喇嘛圆寂。

嘉庆九年（1804年）十二月，四世哲布尊丹巴自西藏携带大量佛像与佛教经典回到库伦。嘉庆十年（1805年），哲布尊丹巴将从西藏迎请的释迦牟尼佛像供奉于大经堂内。嘉庆十一年（1806年），哲布尊丹巴在库伦建密宗学院，教习密宗教法。嘉庆十二年（1807年），建特达布林禅院。嘉庆十三年（1808年）将禅院迁到奔巴图。嘉庆十四年（1809年），在库伦建兹安特寺。嘉庆十六年（1811年），四世哲布尊丹巴与嘉庆皇帝商议，设立额尔德尼商卓特巴，管理哲布尊丹巴库伦之事。嘉庆十七年（1812年），哲布尊丹巴到北京朝见嘉庆皇帝。嘉庆十八年（1813年），哲布尊丹巴经五台山回库伦，在五台山圆寂。

四世哲布尊丹巴在库伦建设寺院，设立法会与学院，强化了僧侣清规戒律，在喀尔喀蒙古大兴藏传佛教。后世之哲布尊丹巴皆为平民出身，学识、地位都不如他，而且政局动荡，可以说四世哲布尊丹巴时期喀尔喀蒙古佛教达到巅峰。

尾　声

五世哲布尊丹巴·罗布藏楚都木济克默特（1815年-1842年）为前藏人，其父为普通农民。六世哲布尊丹巴罗·布藏巴勒垫丹拜佳木粲（1842年–1848年）为前藏人，其父为赶驴人。七世哲布尊丹巴·凯珠布丹桑（1850年–1868年）为拉萨人，其父为拉萨贵族帕拉（ཕ་ལྷ）家的随从。这三个哲布尊丹巴皆为在七世班禅和驻藏大臣主持下，在拉萨通过金瓶掣签产生。

八世哲布尊丹巴·阿旺洛桑却吉尼玛丹增旺秋（1870年–1924年）为西藏沃卡（今桑日县）人，其父为十二世达赖喇嘛家的会计，在十二世达赖喇嘛和驻藏大臣主持下，在拉萨通过金瓶掣签产生。

九世哲布尊丹巴·蒋巴南卓（1932年 -2012年），1932年11月10日出生在拉萨大昭寺附近，其父是布达拉宫的警卫。1936年由西藏地方政府摄政五世热振活佛·土登强白益西寻访认定，2011年11月2日其在乌兰巴托甘丹寺坐床，获得蒙古国政府承认。2012年3月1日在乌兰巴托圆寂。

结　语

第一， 中央限制三世与四世哲布尊丹巴的职权，加强对其监管，保证了蒙古地区稳定。

一世与二世哲布尊丹巴既是外蒙古的宗教领袖又在政治生活中具有非常大的影响力。乾隆二十二年（1757年）清廷设立库伦办事大臣，削弱哲布尊丹巴的权力。乾隆二十八年（1763年）五月二十日，乾隆皇帝下旨：“哲布尊丹巴呼图克图之呼必勒汗（指三世哲布尊丹巴）将至库伦居住，唯以呼图克图年幼，无法辖众。现驻库伦大臣可依驻藏大臣之例办理。库伦呼图克图（哲布尊丹巴）佛仓及作佛事等日常之事，仍由喇嘛等处理外，他如呼图克图之沙毕纳尔（指哲布尊丹巴所管寺院属民），及众民等统由驻在库伦大臣管理”。

三世与四世哲布尊丹巴来自藏区，在外蒙古地区没有家族势力可依靠，中央乘机限定两位哲布尊丹巴只能管理宗教事务，并由库伦办事大臣专职监管哲布尊丹巴。中央牢牢控制着哲布尊丹巴，由哲布尊丹巴出面帮助中央稳定蒙古的局势。

第二，三世与四世哲布尊丹巴的出身背景帮助中央成功确立哲布尊丹巴转世藏区。

一世与二世哲布尊丹巴为土谢图汗王之子，地位尊贵。为使蒙古贵族更好的接受哲布尊丹巴转世藏区，中央默许了西藏地方政府从达赖喇嘛家族中挑选三世与四世哲布尊丹巴，希望这种身份能顺利实现过渡。三世哲布尊丹巴同七世达赖喇嘛血缘关系较疏远，地位就不稳，四世哲布尊丹巴为八世达赖喇嘛亲侄子，就获得喀尔喀蒙古贵族的认同。

这种默许是中央为稳定蒙藏局势做出的妥协。事后，乾隆皇帝在圣旨中表达了对这种血缘关系的不满：“达赖喇嘛、班禅额尔德尼、哲布尊丹巴呼图克图等以亲族姻娅递相传袭，近数十年来总出一家。此即族属传袭之弊所由起也”。在喀尔喀蒙古接受哲布尊丹巴转世藏区后，中央推行金瓶掣签以防止“族属传袭之弊”。在中央主持安排下，从五世到九世哲布尊丹巴皆出身平民。

第三，三世与四世哲布尊丹巴促进了藏传佛教在外蒙古的发展。

一世与二世哲布尊丹巴时期，大多数外蒙古民众已信仰格鲁派，但当地的寺院建设与佛教知识传播还不足。由于蒙古族为游牧民族，并不定居，当地寺院数量较少。藏传佛教有大小五明（声明学、工艺学、医学、因明学、佛学；修辞学、辞藻学、韵律学、戏剧学、星相历算学），而此时外蒙古僧侣们主要是学习佛学显宗，对佛学密宗等十明文化研究学习不足。

三世与四世哲布尊丹巴来自达赖喇嘛家族，与西藏上层僧侣集团关系密切，西藏地方领导人不遗余力的支持两位哲布尊丹巴。六世第穆活佛、六世班禅、八世达赖喇嘛派出大批藏族喇嘛前往喀尔喀蒙古协助其传教，大批佛像、宗教典籍也送往库伦。

三世哲布尊丹巴时期，在库伦的西藏额尔德尼医师（藏族喇嘛）发起，举行医药法会，建立曼巴扎仓（医药学院）。四世哲布尊丹巴时期建立星算学院、密宗学院。在藏族喇嘛帮助下，在库伦建立学院培养蒙古僧人学习藏医、藏族历算、佛学密宗，藏传佛教十明文化在外蒙古得到广泛传播。而中央也将大量物资、工匠派往外蒙古，支持哲布尊丹巴进行大规模的寺院建设。在中央与西藏地方的协助下，此时外蒙古的格鲁派势力达到巅峰。后世的哲布尊丹巴皆出生平民，与西藏上层僧侣集团关系并不密切，而清后期以及民国期间，时局动荡，中央与西藏地方都无力继续大规模支持外蒙古的佛教发展，藏传佛教在当地发展停滞甚至衰退。

【注】文章原载于《藏学学刊》2017年第2期。

责编：李静

声 明

本文仅代表作者观点，不代表本公众号立场。文章已获得作者授权，如需转载请联系本公众号。如有版权问题，请留言说明，我们将尽快与您联系。

往期回顾